锦鱼儿

【闲云】水无歇(四)

忆君心似西江水,日夜东流无歇时。


                      

言冰云又开始忙了。庆帝不知道交给他什么事宜,从言冰云出宫后,范闲就没再见到过人,去鉴察院打探了几次也只知道言冰云奉陛下旨意出公差去了。


出什么公差由得让言冰云去?杀鸡用牛刀,范闲暗自腹语,他被范思辙催得紧,若若也来问过三两次,所以这些天他一直在写红楼。


红楼已经到了最精彩之处,范闲因着喜欢,对此情节尤为熟悉。但曹公所著并未流传完整版本,后面几十回都是后人编纂,真假难辨。范闲前世即便躺在病床上也是听一个同样热爱红楼的小护士说过考据派与索隐派之事,小护士还曾与他诉说可惜“各有各的理,可红楼真相却难以知晓了”。


也因此,范闲一直在纠结自己这本红楼该往哪个方向走,想得头疼,便想着找言冰云聊聊天,谁知这言冰云连人影都没有了,真是郁闷之极。


范闲的郁闷如何,言冰云是不知道的,不过即便现在知道,他也分不下心了。


按理说,由陛下亲授的案子言冰云应该汇报后在鉴察院做个档案记录,可言冰云出宫后却往家去,全然不似以往的作风。


言若海今日在家等言冰云很久了,陈院长给了一些提醒足以让他猜到言冰云会有多大的震动,他握了握放在腿上的手,可言冰云是他的孩子啊!一旦今日言冰云先回言府,那他就必须遵照陈院长的意思将所有事情全部托出,到时,他的孩儿可还撑得住?


“父亲。”言冰云一袭白衣,端的是翩翩君子风,纵然心头万千惊疑不解也没在面上表露,直到见到自己的父亲才将情绪显现。


言若海暗叹口气,终究是这样了。


言冰云伸出一手示意,“坐吧。”


言冰云坐下,纠结许久的话语始终说不出口,若不是真的,说出来该让父亲多难过;若是真的,那他这些年的支持、在北齐的坚守成了什么?


“当年你就这么大,”言若海比划着,“小小一个。我接过你时,你连哭声都是弱的,那时我真担心。你娘拉着我让我一定要照顾好你,我没答应。”


言冰云身子一僵,但立刻放松下来。


言若海继续说:“我答应不了,因为早在你出生前我就已经答应了别人,你,会是一枚藏匿多年的伪棋。”


言冰云抬起头望向言若海里眼睛里满是震惊还带了一丝不易被察觉的受伤。


言若海伸出手摸了摸言冰云的头,“我自知有愧于你,这些年,你做得很好,我不是个好父亲。”


接着言若海将当年陈萍萍的谋划一一诉之。


“那范闲既然也被当了棋子,他可知道?”沉默许久,言冰云问道。


言若海说:“他知道,他还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


没等言冰云反应,言若海说:“他是庆帝的儿子。”


言冰云的震惊再不止于眼了,他身体晃了晃,倏地想起在北齐时有天范闲问他鉴察院是否有与他年龄相仿的人,又记起那天范闲说他不想娶林婉儿的事,原来如此…


“陛下既然没有认回范闲,想来是不愿让他染指…了。”言冰云说,“鉴察院内只有陈院长与父亲知晓此事?”


言若海点点头,“我明白你的意思,可冰云,陛下既让你领旨办事,又故意露出些蛛丝马迹,你可知是何意?”


“咱们这位陛下可真是绝情啊。”言冰云说出一句不像他会说出的话。


言家满门为国为君,到头来却因为知晓了皇家秘事,就要闭嘴不言,还要想办法消除君上猜疑。


“看来你已经有想法了。”言若海看着儿子的脸说道。


言冰云起身跪下,给言若海行了大礼,“儿子不孝,让父亲担忧多年。”


言若海扶起言冰云,颤着手摸了摸言冰云脖颈。在范闲的调养下,言冰云脖颈上重新长出的肉还带些嫩色,可不久,这里将好未好的疤痕或许又要被撕裂了。他的孩子,得多疼?


近日京都发生了件事,鉴察院四处言冰云带队清缴隐藏在京的他国暗探时不慎被袭,重伤。


范闲听闻后立刻前往言府。


“你这是什么意思?!”范闲等言冰云将人蔽退后终于忍不住发问。


从北齐相见起,他就是言冰云的医师,言冰云也是默认由他来照顾的。可今日,他急匆匆赶来言府,欲为言冰云治伤,却被言冰云拒绝,话里还一直想撵他走。


言冰云伤得真是重,本就不红润的脸上如今连一丝血色都没有了,“你这又是何必呢?”


论职责,言冰云归国那日起,范闲就已经是完成任务了,后来又多次帮他调理身体,更是仁至义尽,实在不必再这般挂怀。


“先让我看看你的伤吧。”范闲看着言冰云,就要不顾他的阻拦强行下手了。


“公子,范公子,陛下口谕到。”身边伺候的墨砚在这个时候出现在门口,言冰云不由得松了口气。


因是为抓暗探才让言冰云受了重伤,庆帝口谕让太医院院首的章太医到言府为言冰云治伤,太医午后便会启程。


范闲一听,不干了,这言冰云的伤他最清楚啊,为什么庆帝不让他来,反而要让一个不知言冰云身体情况的太医来?


言冰云好说歹说,范闲就是不走,最终言若海出面,范闲才罢休,说着要走。


“等你伤好些了,我再来看你。”范闲走前不放心,回头说道。


言冰云没说话,算是默许了,范闲又笑开了脸,回了范府。


不会再见了,范闲。言冰云看着范闲离开的背影出了神。


“冰云,”言若海走到言冰云床前,眼里复杂之意无法言说,“开弓没有回头箭。”


“我明白,父亲。”言冰云说。



虽说近年关,可鉴察院却是没有过年氛围的。


范闲看着陈萍萍问:“怎么这么突然要走?”


陈萍萍笑笑,“陛下旨意,不可耽搁。”


“何时能回?”范闲又问。


陈萍萍看向雾蒙蒙的天空,说:“大概要开春后吧。”接着又看回范闲:“可能看不到你成婚了。”


“那有什么。”范闲嘟囔着,反正他也不是那么期待了。


陈萍萍像没听到,又说:“不过礼物我是备好的,等到时候会送来。”


范闲点点头不再说话。


“你最近倒是沉默了些,可有心事?”陈萍萍突然问道。


范闲张了张口,不好意思说,又摇了摇头,“天太冷了吧,懒得说话。”


陈萍萍不在意地说:“等开春暖和起来就好了。”


范闲笑了笑,“也不一定,常有倒春寒呢,哪就那么容易暖和的。”


陈萍萍眼里闪过一丝暗光,意味深长地说:“是啊,倒春寒。不小心些,怕是要冻得遍体生寒了。”说着咳了几声。


“我上次调的药你可有按时吃?”听到陈萍萍咳嗽,范闲忙问。


陈萍萍连咳了几声才歇住,“老毛病了,哪是吃几副药就治得住的。”


“你是不是没吃?”范闲抓着不放,有些跳脚,“你们鉴察院的人怎么都这样?不会是你带的头吧?”


陈萍萍看着范闲的模样又想起小姐当年的风采,笑着不再说话。


                       

各位看官,我又回来啦

没找到满意的平台,还是先在这儿更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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